路易斯·萊恩曾向在幾年前向超人提問, 女記者問這顆大都會的新星：

“英雄是被什麽組成的？”

當時的超人還非常的臉嫩, 路易斯沒能忍住的使用了這種非常飛天小女警的調侃疑問，女人當時還真希望對方能接梗說是“蜜糖、香料、化學元素X”。

但當時的卡爾·艾爾卻一下楞住，接著皺緊了眉。這疑問對當時的超人來說實在太重要了，以至於他無法輕輕帶過；但當時的他也同樣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大家都認為他就是英雄的象征，可當時的克拉克的內心卻很清楚，自己說不定當不起這個稱號。

……而現在不同了。如果現在有人問卡爾艾爾這個問題, 那他一定能露出最標準的、最超人的美好微笑, 並給出一個他已信服了的堅定答案：

英雄, 是由勇氣、自由意識、犧牲精神和無私的愛組成的！

而此時，令他得出如上答案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他也終於與對方坦誠相見——有那麽多次、有那麽多機會，克拉克都想告訴托尼自己就是超人……過去他一直搞不清楚為何這種谷欠望如此強烈。現在想來，可能是那時他就已經受到了托尼的吸引, 而這種感情則加重加深了他對托尼的依賴與傾訴欲吧……

——這實在是種新奇的體驗，以至於克拉克一直都沒能反應過來。這種黏糊糊、溫熱而渴望的感情是他過去從未有過的……

一直努力一人承擔一切的超人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反向帶給他安全感的人。這令克拉克迷茫不知所措，唯一能想到的加深感情的方式就只有分享他最深、最要命的秘密。年輕的氪星人自己都沒料到自己在面對愛情時會如此笨拙, 以至於拖到現在才搞清楚這一切。

但好在此時也的確是最好的時機。不再憎惡自己也不再憎惡世界的卡爾·艾爾前所未有的強大；了解到自己深愛著值得愛之人的克拉克·肯特無與倫比的堅定。這一刻的超人根本沒想過如果告白失敗了該怎麽辦、如果托尼不能接受他之前的隱瞞該怎麽辦。

超人就只是微笑看著難得呆楞的鋼鐵俠，像條看著金幣的龍。然後他降落在地, 向前走的同時伸出了右手。

……而他的目標人物已經驚的臉都要木了。托尼·斯塔克在超人雙腳落地的瞬間強迫自己恢覆正常。但很明顯他並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他不是沒想到克拉克可能會對他實話實說；但他的確沒想到這小混蛋會連個緩沖都沒有的直接亮相。

一種新奇的、難言的羞赧讓斯塔克先生戒備起來。他極其難得的對著克拉克·肯特擺出了天才精英董事長式的面無表情。但此刻的鋼鐵俠甚至忘了面前的這個外星人能依靠心跳來分辨他人的真實感情——此刻的托尼·斯塔克已經完全想不到這些事了。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現在該不好意思該是超人才對。

明明這小子才是騙了人又不坦誠的那個，明明現在該是他逗得這小子臉紅羞惱才對……

——但托尼·斯塔克就是很難恢覆正常，甚至很難說出任何一句話。

………因為這孤傲的天才在剛剛那一瞬突然察覺了超人對自己的那些‘優待’，這回不再是那些托孤一般的自爆短處；而是這最強之人在危急關頭的那一聲驚呼，和那雙牢牢抱緊他的臂膀。

——難道？

………難道什麽呢？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托尼的大腦的確一片混沌。但這片混沌卻並不都是克拉克所想的那樣……這二人對彼此心境的掌握都出現了些許微妙的偏差, 但神奇的是這並未影響今日他們要進行下去的‘大事’。

克拉克·肯特的笑容足以融化任何盔甲。超人踩著自己家後院的石子路，以一種明明並不怎麽優雅，卻很鄭重的姿態來到了托尼·斯塔克面前。他向對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依舊混亂中、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的鋼鐵俠終於不愧天才之名，領會了他意思的同時本能的伸出了手。

呃。

當這兩雙完全屬於男人的手握在一起時；當這獨屬超人的溫度從托尼的左手傳來……鋼鐵俠才終於驚醒。

他下意識的縮了下手，剛動就感到了後悔——但後悔的同時也並不後悔。

他們在幹什麽？有什麽能比這更奇怪嗎？和超人在肯特家的後院手牽手？被人看到了這孩子打算怎麽解釋？

但被托尼視為孩子的人卻根本沒有松開他的打算。克拉克以一種任何人類都沒法拒絕的力量留住了托尼的左手，他甚至還對緊繃起來的托尼·斯塔克眨了眨眼，再次很不超人（甚至是有點小惡魔）的笑了起來。

“感覺我好像下一秒就要滅你的口了。”他笑的無比自然，和托尼記憶中的克拉克非常的像。“對了，這還是我家後院……哈哈，的確是標準的恐怖片發展。”

……這笑話成功讓托尼更加混亂了。他再次感覺自己可能是搞錯了什麽，但卻也不甘心了起來。鋼鐵俠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的心情了，他抓住機會開口，以免氣氛真的變得古怪：

“再加上一個被外星人抓住手的人類，B級片要素滿載啊男孩兒……”

這句不怎麽好笑的笑話令克拉克情不自禁的瞇起了眼，而托尼實在無法直視超人臉上這越發……的笑容，他不自在的別開了眼。這好像是個進攻的信號似的，一下讓克拉克重拾了自己的勇氣、想起了自己的目標：

“我猜你早就知道了。”

他的語速非常快，像是在證明自己對鋼鐵俠智慧的信任。

“其實我曾有很多次都想告訴你這一切……現在說來這都好像是狡辯……”

克拉克的語氣低沈了一些，這讓托尼瞬間回神。他本能的一皺眉，想告訴對方自己從沒介意過這些小事……但不等他開口，這被他寵愛著的小子就恬不知恥的自己接上了一句：

“但我知道你不會生我的氣。”

…

……

OK。

托尼翻了個白眼，終於自在了一些。他好像找回和克拉克·肯特相處時的感覺了。他終於有勇氣重新直視這該死的、甜蜜的小子了。

……但這一眼卻讓斯塔克先生的心臟差點停跳。

還堅持不懈的拉著他的左手的超人以一種只能稱作是‘飽含愛意’的目光真摯地看著他，克拉克的雙眼好像一塊閃閃發光的神秘水晶。這臭小子像是少看他一秒世界就會毀滅似的專註的看著他。

而再次怔住的鋼鐵俠令超人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與沖動。此刻的克拉克·肯特就像最普通的人一樣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感情。這躍動著的谷欠望讓超人有些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他聽著自己與自己心上人那幾乎能重疊在一起的激動心音，難以自制的一下飄進。

克拉克偷襲似的親了托尼眼角一下。

………這個吻輕巧又小心，簡直像是怕碰壞了鋼鐵俠一般。這一觸即離的吻讓托尼·斯塔克眨了下眼，差點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而當意識到克拉克的確是——親了他一下後。托尼反倒乍然冷靜了下來。

……這個親吻實在是太孩子氣、也太飽含喜愛了。這種純然又天真的感情源源不斷的從超人的行為舉止中湧出，讓托尼·斯塔克在驚訝與欣喜的同時產生了更多懷疑。

這個吻太像孩子親吻他喜愛的不得了的泰迪熊。太自然、太單純、太……太克拉克了。以至於托尼甚至不敢認為這是個屬於成年人的吻。

……托尼·斯塔克突然意識到，他過去的這三十年的人生中從未有一刻真正相信世上存在所謂的純潔之物。但自認識克拉克·肯特以來，這個早已成年的男孩兒卻成了他對‘純潔’與‘美好’的信仰。

……這令他甚至無法相信這個‘孩子’也真的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

不過這並沒關系。因為這被他認為是還是個‘孩子’的青年並不打算放他繼續誤會下去。克拉克喜愛的看著他的英雄，他們終於再次四目相對。藍眼睛裏的熱愛與堅定令棕眼睛的主人終於徹底回神，托尼仿佛聽到了‘嗡——’的一聲……

他明白了。

——他終於沒法繼續懷疑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他不是真的是頭蠢驢……雖然今天他的表現也足夠蠢了。

意識到克拉克正在做什麽的托尼抿緊了嘴唇。他下意識的握緊了他們交握著的手，像是在以此確認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這當然不是夢境。沒有任何一個夢裏，超人會說出這樣的情話。

“因為你從沒怪過我，托尼。”

“……你從不喜歡猶豫的、懦弱的人；但我知道你喜歡我。你從來沒法輕信擁有絕對力量之人；但你信任我。你很難讓自己分心關心他人；但你關心我……”

克拉克肯特的眼睛閃閃發亮，像窺破皇帝新衣的小孩。像是發現了寶藏的賊。氪星之子人生第一次在臉上浮現起了名為‘竊喜’的神色。這的確受到了偏愛的青年理直氣壯、自信無比的說：

“我認為你喜歡我。”

“你一定喜歡我，因為我也是這樣、這樣的喜歡你。”

“我愛上你了，托尼。我實在遲鈍，以至於現在才發現……我甚至覺得我見你第一面時就愛上你了……”

…………超人直到說完才開始不好意思。氪星人的臉紅的像個熟透了的蘋果。這一刻克拉克那理所當然似的氣勢才完全消散……但卻並不是因為不自信。

“……剛剛我沒經你同意就親了你……”

“現在我可以再吻你一次嗎？……托尼？”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想了想還是斷在這兒吧，不然氣氛要沒了。

下一章還有個告白後續。然後就是新一卷了。

他是小流氓來著（你等等）很會占便宜的這個家夥！

一段日子以後：

托尼：哼哼哼明明是日久生情你非要告訴我是一見鐘情～小孩子的情話呀～真是～

克拉克：……（張口語言卻無法反駁）（於是從嘴角親起並拉燈一次）

四舍五入咱們有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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